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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被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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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弈一路腳步不停,幾乎是半跑著回去的,十幾裏的路平常要走半個多時辰,今天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到了。

走到謝家偏門,沒有理會守門人看過來的怪異目光,謝弈快步走進去,也沒回自己的院,直接就朝著西苑而去。

自那次他與謝錦見過面後,一直到現在,兩人就沒有再見過,一是他每天從學堂回來之後就已經挺晚的了,二是他住的地方緊靠著外院,和西苑的距離太遠,西苑裏又多是女,來回一次極不方便。

雖然早已經知道謝錦是被謝老夫人勒令不準出府,除了抄抄書就沒有別的處罰了。按理他應該放心的才是,可不知為何,近幾日總有些不安,他早就想找個時間過來看看了,一直拖到今日,好不容易夫早下了課,卻偏偏從周瑞那裏聽到不好的消息。

謝弈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感覺,就是心亂如麻。這一個多月的相處,他感受到了謝錦對他的關心愛護,比什麽都強烈。雖然兩人之間不和已有差不多十年時間,他一開始也曾想過,阿姐是不是在故意討好他,或是又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,利用什麽。但是在結草堂的那一個月,確實是他最開心的日。

不用擔心背後有層出不窮的麻煩事,不用孜孜不倦的埋頭苦讀,亦不用接受謝家下人們的嘲笑。這樣的日,是他曾經幻想過的,在他中舉之後,離開謝家,離開阿姐後的模樣,可現在在阿姐的努力下已經提早實現了。

從他被挨鞭打,阿姐幫他攔下的那刻起,他就又開始信任她,而到阿姐反揍欺負他的周瑞時,這種信任就已經毫無保留,他期盼這種日能夠一直持續下去,只要有一個人在他身旁給予支持,哪怕在謝家的日多麽難熬他都能堅持下去。

但現在聽阿姐了親事,還要嫁去周家,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。

周瑞和周家大少爺向來不和,所以在私下裏生氣時,他也會不經意的透漏一些私密的事情。

周大少爺是周刺史未成親前的一個妾室所出,因為是第一個孩,所以寵愛的格外多一些,人桀驁跋扈不,還好色風流,跟四老爺謝成良有的一拼,但兩人也不全是一樣的,至少周大少爺就有毆打女的惡習,他曾有一前妻,就是因為嫉妒一個懷了孕的姨娘,暗地裏叫人流掉了那個孩,才遭醉酒的周大少毆打,事後病了一場,人不聲不響的就去世了。

當然這些都是無意間聽周瑞的,照他的法就是,自家裏的這位大哥,身份地位都比不上他,但偏偏會話,一到了父親面前就舌燦蓮花,哄的別人圍著他團團轉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周瑞在家裏頗是不受寵,動不動就被父親拿來跟大少爺比較,稍有一點錯誤就會被訓上半天。

謝弈本身就對周家沒好感,知道周家大少爺是這樣的人後,更是擔心,而據他推算,這周家大少爺年紀最少也該有三十了,怎麽能跟阿姐在一起。

謝弈一路上想了許多事,腦袋裏頭亂糟糟的,待他走到西苑時,天色已經陰沈起來了,黑壓壓一片,眼看著不久後就是一場雨。

走至花門,兩旁站著兩個正在邊磕西邊聊天的婆,謝弈見慣了謝家下人的懶散,正要視而不見的走過去,斜裏卻突然伸出一只粗壯的胳膊攔住了他。

“九少爺,你下學啦!”那攔住他的婆將嘴裏的皮吐出來,橫著胳膊不動,笑道:“大夫人吩咐了,八姐今日要修身養性,別人都不能去探看,少爺過幾天再來吧。”

謝弈面色不變,擡擡眼睛:“我是來找四老爺的。”

婆頓時楞了一下,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幹笑,擡眼看向對面的婆,橫著的胳膊不知是該攔還是該放。

謝弈面色淡然的站著不動,兩個婆對視一會兒,還是放下了胳膊,伸手指了指裏頭:“九少爺請吧,四老爺剛回來不久,眼下正在書房呢。”

謝弈點點頭,也不出聲,迅速走了進去,天快要下雨了,西苑裏很多下人都在收拾東西,來來往往沒有人註意到他來了。之前他已經聽謝錦了,她是住在湖心樓裏,是這西苑最顯眼的一棟樓,原是謝二姐的住處。

方才他在花門處就被攔住,可見阿姐已經算是被人看緊了,連探望都不可以。這院前又有不少下人在,如果直接過去,他肯定會被攔下來。

謝弈站在花叢中,擡頭望向湖心樓,那裏窗戶緊閉,看不見一點人影。

且謝錦,她自上午被人拖回來,就沒有再出去過,午飯是下人送來的,她獨自坐了半晌,囫圇的吃了一點便上樓睡覺去了。因著上午和謝老太婆爭鬥一場還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,肩膀上又挨了砸,精神疲疲之下,這一覺直睡到這個時候,往外一看,天都快黑了。

她擁著被起身,又在床上坐了半晌,神智稍微清晰一點後,才下床套了鞋。

床邊梳妝鏡裏照出她雞窩似的頭發,也不知她睡覺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麽,亂成這副模樣,謝錦自己看著都嫌棄,晃晃腦袋坐下來,拿起桌上的梳扒拉了兩下頭發。

突然,她的動作慢了下來,梳妝臺角落裏的兩個盒映入了她的眼簾。

那兩只首飾盒是謝二姐的,她曾經看過,裏面裝的都是金玉首飾,琳瑯滿目。當時她只瞧了幾眼便又扔回去了,此後也沒在意過,一直叫它堆在角落裏,此刻她再看見,腦中卻浮現了別的想法。

盯著首飾盒頓了片刻後,謝錦放下了手,任由梳別在頭上,探手將盒撈過來,打開之後,也不細看,直接找了個袋將那盒裏頭的首飾統統倒了進去。

既然謝家對她不仁,她也不會坐以待斃,哪怕現在無法反抗,也不會任由這包藏禍心的一家人當傀儡擺弄。

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肩膀,謝錦暗道,這些東西就當是給她的補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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